我們的海灘（Our Beach）

分類：旅遊札記 2010/01/03 06:55

她是「我們的海灘」，因為近在咫尺。

下了公寓大樓，跨過如茵的公園綠草，沙灘與海洋展開在眼前。

度假的早晨，五歲的孩子喜歡騎著單車，沿海岸而行。騎得飛快的他有時瞬間不見人影，有時則騎騎停停，不放過經過的任何趣事。或是丟下單車，蹲身摘起 草地上的一朵小花，等待遠跟在後方的我走近，「媽媽，送給你的」。或是站在堤防上尋找海上生物的蹤影。退潮時的螃蟹、海星、成群小魚。漲潮時的各種可能 性。鄰居見過幾次的海牛(manatees)，一直是我們耐心尋找的目標。海豚則時常乘浪而來，在面前跳躍噴水。「是海豚！」不管見過幾次，孩子每次見到 那友善的朋友，總是一臉驚喜。

騎上車，繼續沿海向前行，安靜平穩的路線他很熟悉。經過遊艇聚集的港灣，進入悠閒的市中心。過馬路時他回頭顧盼，得到父母的贊許示意後繼續前行。他 的目的地是面對海港、藝術博物館正前方那家友善的韓國太太開的便利早餐店。Bagel加cream cheese、麥片加牛奶都是他的最愛。

騎車回程時他喜歡停在海邊的遊樂場玩一玩。更多時間，我們回到沙灘上，消磨時光。

拉開兩把涼椅，拿出幾本書，我和先生坐在隄防邊沙攤上，看遠方的孩子海洋裡進進出出忙碌。

海風徐徐，雲淡浪平，我想像我們的老年，就是如此。

炙熱的週末，赤膊薄衣的青年男女打著沙灘排球，加油鼓舞加上熱門音樂將沙灘炒得熱鬧滾滾。

大多的時候，沙灘是安靜的，唯有成千上百棲息的海鳥乍然群起，或偶爾疾行而過的快艇，劃破寂靜。

「To myself I am only a child playing on the beach, while vast oceans of truth lie undiscovered before me.」是牛頓先生的名言。對我那同名的孩子，海灘有如一塊帶著魔力的大磁場，是他的工地與無垠的樂土。提著小水桶，拿著小鏟子，不吃不喝，專心專意地埋 頭挖一條長長的單軌火車軌道，或著通像海洋的溝渠。偶爾幾個路經的孩子，好奇駐足。「你幾歲？」「你為什麼沒有上學？」幾句寒暄後加入他一起挖築。孩子們 聊著工作著，突然那穿紅衣的男孩興起，把頭深埋入沙裡，犁田似地向前挖行，「你看我挖的軌道！」看著他滿頭滿臉的沙土，如土撥鼠，我和先生忍不住笑意。

興致來時，我加入孩子們蓋起沙堡。危危墜墜的作品，母子卻對著長時間完成的成果得意地朝相機微笑。

一天海邊出現了位纖瘦男子，一個水桶一根木板外加一雙巧手，一座雄偉細緻的沙堡在圍觀者的讚歎聲中成型。

夕陽裡，棕櫚樹下，沙堡金碧輝煌。

暮色裡，先生和孩子的笑聲盈溢。丟飛盤、踢足球、赤腳追逐、沙裡翻滾。無拘的大小孩，把生命中最美麗的時光給了彼此。

低垂的暮色裡，我們總是流連。我們的海灘上，孩子近五年的成長足跡歷歷。我們的海灘裡，浪潮波聲中，我將靈魂暫時交付，在浮沈裡歇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