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chive - 2008

蜘蛛黑貓

清晨六點,電話響了。

「海太太,我們在路上,十分鐘內會到。」我答允,掛上電話。

先生出差去了,家裡只有我和Isaac。總是起得很早的孩子這時也起床了,跟著我,上上下下樓,找尋黑貓Spider 的蹤影。

找到貓後,我把他放進廁所,關上門,他扒抓著門板,不情願地喵叫著。

匆匆刷牙換衣。不一會兒,車道上就出現那部熟悉的灰色小客車。窗外霧濛濛地,好像快下雨。門鈴響了。

家庭獸醫夫婦進門,「How are you today?」是他們一慣的問候。

我問他們,外面冷嗎。

「有一點。晚一點兒應該會轉溫。」瘦瘦的獸醫先生說。他們往樓上走,一打開廁所的門,馬上關上,以免Spider逃開。

過去三個月來,獸醫固定來家裡出診檢查Spider。

Spider患了糖尿病。

就像人類糖尿病患者一樣;一開始,他多喝多尿多乾。每天看到他,他都守著水碗,舔著舔著,但不管喝多少水,彷彿永遠也止不了渴。喝完,他等不及到沙盒,到處尿尿。

先生打電話給看近十年來固定看他們的獸醫。獸醫知道Spier的年紀,加上聽到的各種症狀,當下就懷疑他可能有糖尿病。抽過血,驗了尿後,結果顯示Spider的血糖指數高達三百(貓的正常指數是八十至一百五)!因為老化或不明原因,他的胰臟沒法生產足夠的胰島素抑制血糖飆高,也無法把血糖換成需要的能量,如果繼續惡化,可能會導致胰臟疾病、肌肉萎縮,死亡。

從此,Spider開始一天早晚注射兩劑胰島素的生活。

多年來,黑貓Spider和橘貓Tiger已是家裡的一分子。早幾年,閒時多,興致一來常跟他們丟撿球、釣竿綁老鼠玩具玩。隨著他們年紀漸大,睡得時間更多,他們跳到我的書桌上的次數漸少,慢慢地像家裡的一對安靜的老人。我一向不是黏膩的個性,後來有了孩子雜事多,加上幾年前死了兩隻年輕的貓時的難過,我對Spider 和Tiger逐漸少了些心。但他們一路還是隨著先生。先生照顧他們的所需,和他們說話和他們玩,任他們日夜睡在他枕上,腳下。他們是先生的貓。

打針的工作自然也落在先生身上。怕忘記,他給自己設手機remiders提醒。他買胰島素學打針,負責跟獸醫討論Spider治療後的進展,還買了驗血糖指數小儀器,打算自己在家測試貓的血糖。

但是先生總得出差。出門前, 他千交代萬交代,仔細說明針要怎麼打針,要我當場練習以確定無誤:抽進指定、剛剛好的劑量,抓起貓頸背的一點毛髮,看倒白色的皮膚時就插針。不要擔心,針筒很細,貓不會感覺到痛。先生說。

還有還有,寧可劑量過少,千萬不能過多,過多貓會暈厥,很危險的。

還有還有,看牠精神不繼,步履巓陂時,要給牠一點點藥用糖。

第二天一早,我拿著針筒來到Spider面前,覺得自己像個毫無把握的執針怪醫。他應聲來到我面前,接受我別有企圖的拍撫,喉間發出放鬆的pur-pur聲。我撥開他的毛看到底下的皮膚,針筒拿穩,對準一插,感覺手底針入肉的扎實,推劑而入,完成。

幾個星期下來,我們的針打得很有經驗了。Spider的血糖經過幾週困難的居高不下,也慢慢地降低。

對於Spider的生病,Isaac也以小孩的方式學著了解。剛開始他問「獸醫為什麼來?」「Spider為什麼要打針?痛嗎?」我們跟他說Spider生病了,針不痛,且會幫助猫好些。看著我們照顧一隻生病的猫,他知道了在這個家庭,不管是誰受傷,都會得到關心與照顧。他慢慢習慣獸醫的出入和那些小針筒,有時想到了就去拍拍猫的頭,讚他:good boy!

看到廚房桌上一盒盒的針筒和驗血糖器,家裡的打掃婦人夢娜有天終於忍不住關心:「你和Chris還好吧,我看到那些糖尿病的東西。」她以為生病的是我們。跟她說明後,「Thanks god!」(謝天謝地!)她喊。

三個月,獸醫無數的來診、做過各項檢驗、改餵特製貓食,先生自己重新鋪被貓毀了的地板,帳戶消失了不少銀子(沒有寵物保險,美國動物看病之貴是有名的。)然後,獸醫終於宣佈:「Spider的血糖完全正常,不須要胰島素注射了。」和人類不同,貓狗的糖尿病是可以治愈的。「你們做了一件很棒的事。」(you guys did a fantastic job!)獸醫加一句。是啊,想想我們每日一針一劑從無錯失。

欣慰的是,十五歲的蜘蛛先生終於恢復了正常的生活。Way to go,Spider!!

當夢成真 – 第一次迪士尼之行

迪士尼城堡

Isaac出生以來,每年冬天我們全家都會南下佛州避寒小住。住處St.Petersburg離迪士尼樂園車程不到兩小時,並不算遠。但顧及他年紀小,加上住處所在的海邊和博物館玩不膩,就一直悠悠閒閒地定點度假。
今年冬天我們覺得Isaac懂得夠多,腳程也足了,就很自然地把迪士尼計畫在佛州的假期裡。

雖然常聽大人和班上同學提及,Isaac對迪士尼的認識並不算多,但他相信「樂園」一定是個很好玩的地方。行前,我從YouTube找出一些影片幫他作準備。送我們到機場的公公擁抱他道別說:「Say hi to Mickey for me。」(代我向Mickey說嗨。)他慨然接下任務,大聲答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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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於去了香港

香江風情

聽到我說從沒去過香港,認識的人都不免有些訝異:以為一定去過,尤其是跑娛樂新聞那幾年,應該有機會去香港採訪,或旅遊,畢竟它是離台灣那麼近的一個地方。

但,是真的沒去過。也許就像在永和住了幾十年沒去過永和豆漿,就是因為香港近,因為總覺得什麼時候想去都可以,反而就一再錯過。

透過旅行社定了方便的機包住自由行,牽著Isaac ,和小姑提著簡單的行李加上一箱給大哥一家的台灣名產小吃,出發去香港;有點不像出國旅遊,比較像坐飛機去探視親友。

搭機場巴士進入位於旺角中心商場的旅館,一路行來立刻可以感受到香港彈丸之地卻極旺盛的生命力。繁忙擁擠的街道與高樓,日夜穿息不斷的人群與車群,對一個初次造訪的外來客,香港的繁華、人口密度之高,讓人很容易有種相形渺小的感覺。擠在透不過氣、週末傍晚等待綠燈過馬路的人群中,一旁陪伴我們的大哥不忘提醒:人多,最好儘量靠邊走。果然,燈一綠,頓時之間,這邊推著、那邊湧來、磨肩交踵的人潮有如巨浪;我緊抓著孩子的手,就怕一不小心被洶湧的人潮吞蝕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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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門的海邊

純淨的金門海邊

在我成長的過程中,金門的海邊是不可踏足的禁區。
兩岸長期軍事對峙時,為了防制敵人偷襲上岸,淪為戰地的海島海灘上埋著不可知不可數的地雷。
人工游泳池還不普及的年代,身為海島的孩子卻大多是旱鴨子。

時光荏苒,隨著兩岸局勢轉變,海島不但逐漸脫去戰地外衣,與對岸往來有如鄉親。
每回返鄉,開放的海邊也成為孩子眾多遊樂地中最愛的一處。每天傍晚,金門豔陽稍退,他就嚷讓要去海邊。大姐家拿條毛巾、裝幾壺待會ㄦ沖腳的清水,一車大小老少便浩浩蕩蕩到鄰近沙灘。
細軟的白沙上,孩子和他青春美麗的表姐們追逐嬉戲,大大小小的足跡,一轉眼便被巨浪襲去。
和美國平靜海灣完全不同、台灣海峽的浪頭高壯兇猛追得他尖叫連連,樂不可支,坐在岩石上觀看的家裡老人家則頻頻傳來關切呼喚。
無垠的天空是金門一貫的蔚藍,不同的只有往來台灣的飛機不時飛過。
家人在旁,戲浪的孩子讓我經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童年。

Isaac與表姐

愛心樹(The Giving Tree)

「Once there was a tree…

and she loved a little boy…」

「從前有一棵樹….

她愛一個小男孩…」

美國著名繪本作家謝爾·希爾弗斯坦(Shel Silverstein)在「Giving Tree」(愛心樹)一書的開場白。

每一天男孩來到樹下玩耍- – 吃蘋果、在樹枝上盪鞦韆、樹幹上溜滑梯…..,樹很開心。

但隨著男孩一天天長大,他跟樹的要求也越來越多,樹無怨無悔一直給一直給- – 讓男孩拿她的蘋果去賣、砍下樹枝去蓋房、樹幹去造船….;一直到樹與男孩都垂垂老矣。

集繪畫、音樂、詩作等才華於一身的希爾弗斯坦用簡單的文字與線條寫了一則柔軟、動人又帶點感傷的故事,適合小孩與大人閱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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